【姬祁情人节活动】岁过
《岁过》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之上，而在树荫下，有一人正偷得浮生半日闲。
“台首！”不远处传来了凌雪阁弟子的呼声。
靠在树下慵懒的人儿扯下红色的面巾，鬓发已然染上了风霜，颇有些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循着声音看去，待到人到了面前才道：“太白山的野猪都比你安静。”
凌雪阁弟子撇了撇嘴，显然已经听惯了这话，便当作耳旁风。
“台首，这是弟子今日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到的，看起来已有些年岁了，不知该如何处理便拿来给台首过目。”弟子恭敬地将手上的递了过去。
对方抬了抬眼皮，伸手接过。那弟子很是好奇，便在一旁席地而坐，“台首，这到底是什么啊？”
本来他并未将一个盒子放在心上，想着再睡会儿，却不成想这小野猪竟赖在树下不走了。
无奈，他只好拿起来仔细瞧了瞧，顿时惊觉这确实是有些年份的物件了。
“上面确实是凌雪阁的标识，但弟子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盒子。”弟子摸索着下巴，凑上前去端详。
台首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解释道：“细细算来，这大抵是五十年前的东西了。”
是了，那个时候师傅还在世，将吴钩台的事情处理地井井有条的同时还不知疲倦地想要将纯阳紫虚子带回凌雪阁。
现在除了阁里的老人，恐怕没什么知道这种老旧款式的百罗格了罢。
“是你们现在所用暗箱的前身，已经是个老物件了。”台首尝试移动了几下上面的机关，但盒子毫无反应，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只有他的主人才知道这个百罗格的解法，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就是在台首您的房间啊。”弟子眨了眨眼睛，“是今天收拾您办公的房间，在书架上的一个暗格里找到的，本以为是台首的以前的东西，便想着拿给您瞧瞧。”
此时的叶未晓终于严肃了起来，他尚记得现在用来办公的房间正是师傅当年重新翻修的，难道……
他认真研究起来这百罗格，摆弄了半天，眼见夕阳西下，仍没有进展。
“什么人！？”凌雪阁弟子听到脚步声立刻起身，见是一身道袍的家伙，顿时冷眉拔剑喝道。
叶未晓闻声抬起头来，入眼的便是一脸清冷淡漠的高剑，“在下纯阳紫虚一脉弟子。”
“你来了。”叶未晓起身拂去了身上的落叶，示意弟子收起刀剑。
那凌雪阁弟子见是台首认识的人，便点了点头，将链刃收了回去，“台首，即便是纯阳宫的人也不该私闯凌雪阁墓园才是……”
叶未晓抬起手来示意他不必多言，微微侧过头，笑了一下：“他不过是受人所托，来看一位故人罢了，你且退下便是。”
“是。”凌雪阁弟子见台首这般维护，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行过礼后便离开了墓园。
高剑将手中的香递给了叶未晓，两人在一片寂静中，对着墓园中的一棵树行了礼。
两人就这样站在那里，影子拖得越来越长，直到月光洒落在这片大地之上。
“你倒是越来越像他了。”高剑先开口说道。
叶未晓轻笑了一声，“你不也是越来越像上一代紫虚子么，到底是他们亲手带出来的徒弟，这些早就刻在骨子里了。”
他转过头去看了高剑也略有斑白的发，“其实你不必每年都来，在纯阳宫上炷香，也算是尽了心意，何必大老远跑道凌雪阁来。”说着，他手中拨动了一下百罗格。
“这是师傅临终前的吩咐。”高剑微微敛了眉眼，在月光下看不仔细，“师傅说曾经的那些年，姬别情常往来与太白山、华山之间，既然那人能做到，他又为何不能亲自去太白山祭奠故人？如今师傅他老人家驾鹤西去，我这个做徒弟的，自然要谨遵师傅遗命，马虎不得。”
叶未晓在心中轻笑一声，“若是师傅知道他死后还能劳烦紫虚子惦念记挂，恐怕能心里欢喜地揭棺而起。”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又挪动一个机关。
对方微微蹙眉，对此等话语略有些反感。
自然是这样了，凌雪阁见惯了生死倒不介意这般打诨，但高剑心中对恩师无比尊敬，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难免有些不悦。
“生死有命。”高剑淡淡的四个字将这件事揭了过去，随后转身便要走。
“既然来了，为何不再多留一些时日。”叶未晓笑着说道，“莫不是和你师傅一样，嫌弃凌雪阁杀戮之气过重，不愿久留？”
高剑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平静地说道：“师傅从未有过如此看法，贫道亦无。”
“那便坐下来聊聊。”他拍了拍一旁的空地。
对方思索了一下，还是寻了处不远不近的地方席地而坐。
即便是坐下来闲聊，高剑的姿势仍然是入定的样子，而叶未晓则是随了他的师傅，双腿随便往地上一放，怎么舒服怎么来。
“话说，”叶未晓将百罗格翻了个面，“除了这件事，你师傅可曾在临终前提过他旁的事情？”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姬别情。
高剑的眼底有一抹惊诧，但很快便隐去了，这还是叶未晓第一次向他询问有关祁进的事情。
“未曾。”他轻轻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叶未晓却是噙着嘴角冷笑了一声，“到底是清修之人，斩断了尘世的纠葛，就连他的声音都不愿去听。”
高剑微微凝眉，见对方的话中带着刺，本想回个什么，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若是觉得无聊，便看看这个好了。”他放下手中的百罗格，扔了一本泛黄的书册给他。
高剑一头雾水地接过，翻过来看了两眼，没有书名，但脆弱的纸张表明它已经经历了不少岁月的洗礼。
他翻开后发现竟是本日记。
“今天的任务算不得成功，若进哥儿还在，断然不会让那人溜走，看来那些小野猪还需要训练啊。”
“也不知道进哥儿如今怎样了？纯阳尚有纯阳子坐镇，我试着闯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只能等到纯阳子不在的时候下手。”
“今儿我远远地望了一眼在纯阳宫的进哥儿，当真消瘦了不少，真不知纯阳宫是怎的养人的，竟将进哥儿养的越发冷冽了。”
看了几页之后，高剑便觉得与其说是日记，倒不如说是手札，其中的文字杂乱无章，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上一页还在回忆同祁进在一起的日子，下一页便是满篇怨怼纯阳子的话，看的他略有几分恼怒，再翻一页，便又是出任务的详情。
虽说如此杂乱无序，但这些文字都有一个中心，那边是祁进，不论是那一页，说什么，最后总能被他扯到“进哥儿”身上，不是说两句思念的话，便是夸奖……
“在接手师傅的事务之后，我偶然发现，在所有任务的后面，都是同样的落款语——有关纯阳紫虚子之消息，无论大小，不论好坏，需第一时间呈上。”
叶未晓还在捣弄着手里的百罗格，“或许对于紫虚子祁进来说，姬别情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不忍，纵然不忍舍弃，却已然是他的过去。但对于姬别情来说，那就是他的一生。”
高剑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叹了口气，“入纯阳者，斩断尘世，不过是姬别情太过执迷不悟罢了。”
“凌雪阁里知道这档子事的都劝师傅趁早放下，换个搭档就好了，可师傅偏生要钻这个牛角尖。”叶未晓淡淡地笑着，“他认定了祁进是拦江剑，那他便是天下最好的刺客，其余旁的在他眼里，都还比不上太白山的野猪。”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被逗笑了，想当年他就是被这样骂大的，到现在他也爱用这个称呼去训斥阁内弟子。
这大抵也算是一种传承罢。
师傅留下的东西不多，或者说也没留下什么，他会尽力教导每个凌雪阁弟子，还会开导他们，尽管有时候说的话不太中听。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弟子会回馈他什么，从一开始他便是这样……能守护大唐的时候守护大唐，能千里迢迢去找祁进的时候就去找祁进，直到他再也挥不动链刃，再也走不动的时候。
消失的时候也很干脆，除了大家对他的记忆，再无其他可以悼念的了，甚至连腰牌都没留下。
所以这些年来在墓园祭奠，却也没有个牌子。
“我还记得那时候师傅重伤归来，奄奄一息，而后醒来第一句话竟还是他的名字。”他摇了摇头叹道，“若是祁进一日不回来，他便等上一日。”一直、一直、一直等下去，直到他的腰牌被挂在墓园的树上也要朝着纯阳的方向。
高剑有些乏了，他并不想在这里听别人说这些，好像在意指他的师傅有多冷酷无情。
“缘何说这些。”他问道，“从前的几十年里，你从未说过这些。”
咔嚓一声，是机关被触动的声响。
手中的百罗格终于被他解开了，他指了指手中的盒子，“大概是因为这让我想起了这些往事罢。”
“这是什么？”高剑蹙眉，从他见他的时候，便看他一直在摆弄这个盒子，他好奇心不重，便没有询问，毕竟他只是来祭奠而已。
叶未晓往前蹭了蹭，将盒子摆在了两人中间，打开后里面只放着两枚腰牌，一旁还有些防腐的东西，显然是主人生怕腰牌年岁久了会被腐蚀掉。
姬别情。
祁进。
不出乎意料的两个名字。
但让叶未晓难以相信的是这百罗格之中，竟真的只有这两枚腰牌，再无其他。
“挂上去罢。”高剑起身，从对方的手中拿过了祁进的腰牌，“朝着纯阳的方向，如何？”
叶未晓洒然一笑，“好。”
两枚腰牌悬挂在树上，随着高剑离去时的一阵微风吹过，缠绕在了一起。
而太白山的雪和华山的雪，如旧。
“不愧是我的徒弟！果然能明白我的心思！”姬别情摸索着下巴说道，“你养的小羊羔悟性也不错，还知道把咱俩的腰牌绑在一起。”
祁进的脸上则是多了几分无奈：“原来我的腰牌你还留着，竟藏在了那么隐蔽的地方。”
“当然了，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与焚海拦江的重要程度不相上下。”姬别情笑着揽过他的肩膀。
祁进任由他揽着，嘴角也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
“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姬别情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连忙就要走。
“什么事？”祁进有些疑惑，他们早已魂归净土，在这里还能有什么事？
姬别情异常严肃地盯着祁进说道：“这是我找吕洞宾挑战的第一百三十七次！我一定要把你从他的手里给抢回来！”
“姬大哥，你莫要再去叨扰师傅他老人家了。”祁进一阵无奈。
但奈何姬别情斗志高昂，“进哥儿，不如你和与我一同前去，没准你给我喊两声我就赢了呢？”
“姬大哥……”祁进扶额道，“既入净土，自然是不管那些凡尘世俗，你又何必纠结这件事？”
姬别情抱臂道：“虽然进哥儿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但谁知道那老道何时又将你抢去？”
一旁路过的恰瓜人士纷纷摇头，这里还有谁不知道焚海剑将紫虚子护得紧紧的，连一眼都不叫人旁人看去。
吕祖有李忘生谢云流等人相伴下棋，哪里能得空管你们两个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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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主办方@暗箱秘辛
情人节活动选的主题是【五十年之后的故事】，本来想写个姬别情日记虐文，结果写跑偏了，就觉得情人节还是甜的比较好，就改了。
所以文章会比较生硬，大家随便看看就好了。
姬祁szd！
下一篇预告《如你所见》
片段截取:
姬别情见眼前之人披着进哥儿的皮相便觉得一股怒火窜上来，这世上除了进哥儿，还有谁配拥有这样的面容。
况且这人以这幅皮囊待在纯阳宫，莫不是想对进哥儿做些什么？他一醒来便到了纯阳宫外，看到了这个家伙在思过崖入定，他可是等了很久才找到这个机会。
若是在纯阳宫问不出来，他便将人带回凌雪阁细细盘问，他就不信凭着凌雪阁的手段还问不出个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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